白,鸟鸣间关,郭传鳞悠悠醒转,腹中饥饿难当,肠动如雷。他一骨碌爬起身,按着肚子愁眉苦脸,三步并作两步冲入厨房,将剩下的半锅剩饭一扫而空,兀自饿得发慌,没什么东西可吃,只得拿水瓢舀了冷水喝,咕咚咕咚吞下半缸,稍稍按下饥火。

韩先生尚未起身,再过大半个时辰,张癞痢才会送食盒来,郭传鳞犹豫片刻,回房取下利剑,放轻脚步出得秦宅,径直往西门而去。

赵帅中军占了谷梁城,大半兵马驻扎在城外,层层布防,巡哨往来不绝,不禁四门出入,郭传鳞跟看守西门的兵丁打了个招呼,出示腰牌,说去山林中打几头野物解馋。他的腰牌正面刻一“韩”字,反面刻有“大略”两个小字,守门的兵丁早得了吩咐,肃然起敬,连玩笑都不敢开,恭送他出城门而去。

郭传鳞辨明方向,迈开大步,朝山林茂密/处行去。

谷梁城依山傍水,山是息条山,水是剑河。息条山乃沧岭分支余脉,多鸟兽草木,猎户散居于此,张罗设阱,打得猎物便提到谷梁城中兜售,换取些许银钱,换购油盐布匹等必需之物。郭传鳞早打听清楚,息条山有猄鹿出没,猎到一头,挑好肉留几块给韩先生,剩下的就可大快朵颐,饱餐一顿。

一入山林,血脉喷张,郭传鳞咧开嘴无声地大笑,浑身骨节劈啪作响,如同换了个人,视野内一草一木纤毫毕现,数里外鸟兽的动静如在耳畔。他又惊又喜,内心还有些惶恐,不知发生了什么,但腹中的饥馁迫使他无暇细思,郭传鳞泼开双腿,穿林登山如履平地,无移时工夫便消失在深山老林中。

沧岭深处一处地穴之中,封使君蓦地惊起,着地一滚现出原形,却是一头吊睛白额的大虫,破开四足奔上山头,朝息条山方向极目远眺,低低咆哮,神情忐忑不安。他开智已久,盘踞于沧岭地穴中修炼三百年,化为人形,颇知利害,就在方才一刹那,息条山中腾起一股凶戾之气,稍

露端倪,便隐而不显,难不成是有大妖降临?

地发杀机,龙蛇起陆,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,听闻谷梁城两军交战,死伤不计其数,引来大妖吞噬血食,也在所难免。封使君沉吟良久,慢吞吞回转地穴,端坐于青石之上,唤来寅将军,命他去息条山巡视一番,如有异动,赶紧回来禀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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